Cessaro為我設計的乾隆揚聲器于2016年中面世,當時的中音和18寸低音單元是日本GIP制作的勵鎡版本,需要供電才能運作。他在第四屆的AE Super Hi End Show大放異彩,并在之后一年內(nèi)賣出了六對的佳績??墒俏覐奈凑乒苓^他,所以其終極表現(xiàn)是個迷。隨著累積了六年多的音樂欣賞經(jīng)驗后,我發(fā)展了一套著重整體性的系統(tǒng)建立思維。首先選擇揚聲器是重中之重,在技術(shù)層面上,我的要求是:
1. 不需要超高音,因為伸延不夠廣角度擴散重要,Arya Audio的Air Blade 180 degree 擴散高音已經(jīng)証明了此論點。舉世聞名的意大利男高音Pavarotti的High C 大約是1,000Hz,短笛Piccolo的諧波去到4,000Hz,我不需要去到40,000Hz的伸延。
2. 不接受任何鉆石和陶瓷單元,因為他們承受不了太高的音壓(Sound Pressure Level),此乃他們的物理性,連上帝也改變不了。
3. 避免TAD的高中音單元,因為beryllium diaphragm的機械諧震明顯,經(jīng)驗不足以為是高音亮麗的表現(xiàn)。
4. 如空間許可,低音單元每聲道最少要一只18”,好過每邊一對12”,因為后者重播大型交響樂松容度不足。
5. 低音單元最好是Active(或外置超低音,但所需技術(shù)非三言兩語或數(shù)個視頻可以交代到精髓),一定要配Class D功放,因為他們天生俱有好強的阻尼系數(shù)去控制1st and 2nd Octave,即20Hz~40Hz; 40Hz~80Hz。
6. 避免勵磁單元,雖然速度反應敏捷,但明顯欠缺低音的沖擊力和重量,好容易因喇叭特性而收窄了音樂欣賞的選擇。
7. 避免side firing woofer的設計,因為分頻點通常設定好低,令中音單元的工作量過大(這派的論點是不想中音被低音沾污,但沒有考慮到中音能量被稀釋。)
8. 除了鉆石高音之外,我接受不同種類的的高音。若然是負載了號角的高音,我會要求可以綢節(jié)其靈敏度,因為其窄角度導向性超強,若然聆聽房間不夠長,高音能量會過強。
根據(jù)上述要求做出來的喇叭,從商業(yè)角度可說是平淡無奇,難賣致極。心想當年只依賴勵磁單元的賣點已經(jīng)非常滿足到一眾獨無僅有的心態(tài),為什么要反撲歸真呢?因為我要以自我喜歡音樂的視點而去建立一個系統(tǒng),而不是被產(chǎn)品的特征牽著走。例如,我多年察覺到德國慕尼黑音響展內(nèi),大部分用陶瓷單元揚聲器的房間也是在播放Nils Lofgren的Keith Don’t Go去表演電結(jié)他的光亮/速度,可是極少播其他類別的音樂。
我喜愛深究大型交響樂團在名指揮家下演奏馬勒/貝魯克/貝多芬(同時又喜愛70/80年代的樂與怒/廣東流行音樂等等),所以著重汪洋式的能量傳遞,尤其是低音,因為它是音樂感的源頭(郭八條其中最有啓思性的一條:http://ahxcs.com/?p=63761)。技術(shù)上,這取決于功放和揚聲器之間的協(xié)同關(guān)系,此乃是音響系統(tǒng)建設最重要的一環(huán),若然誤判此關(guān)系的話,用多貴的線或配件均無法補救。
我要提醒大家,不要過分解讀揚聲器的靈敏度數(shù)值,高數(shù)值只系表示容易被推動,但并非代表容易控制。例如Goebel的大神曲的靈敏度高達99dB,但每聲道一對18”低音不容易被控制;相反同廠的小神曲其實是系列內(nèi)最難被推動得揮灑自如的一對。大喇叭易被推動,但大口徑低音單元較難控制;小喇叭卻是難被推動,但較細小的低音比較容易控制。
以聲音悅耳度為準則是常用的配搭邏輯 — 用膽前級/功放的溫暖音色(正確的說法是中音能量較為松散)去彌補高中音偏向光輝的鉆石/陶瓷單元,可是膽功放在80Hz以下的控制力永不足夠(物理原則),所以音樂播放的選擇會偏向溫柔慢版古典曲目,以及節(jié)奏感較弱的爵士音樂等。這可以是個人主觀喜好,沒有大問題,最緊要知道自己喜歡什么音樂便可。當然亦有可能是系統(tǒng)特征驅(qū)使你聽某種類的音樂。
另外一個相反例子,用大功率/高阻尼系數(shù)(damping factor)的功放去配搭體積大的音箱及其大口徑低音單元,雖然低音控制力強,但音樂能量被困在掦聲器后面,能量穿透不過身體,自然缺乏音樂感,更遑論與表現(xiàn)者共享空間。這現(xiàn)象歸究過份顧及功率數(shù)字的大小,卻忽略了阻尼系數(shù)可能太高(膽功放的damping factor大部分是單位數(shù)值,晶體機可以高達數(shù)千至一萬,怎樣決定配搭喇叭沒有方程式,只能憑經(jīng)驗)。依我的經(jīng)驗,大電流設計和低阻尼系數(shù)的功放,能夠沖沛地解放全頻能量擴展穿過身體,此乃音樂感最基本要求之一。
所以有源低音的揚聲器大大簡化了選擇功放的挑戰(zhàn),因為最難控制的低頻已有獨立功放服侍。我用了Dartzeel的立體聲后級Model 2配合同廠的NHB-18NS前級去服侍乾隆,節(jié)奏感非常之輕松。由于其18”低音已經(jīng)有一對500 watt Class D功放負責70Hz以下,我可隨便配上Zanden Audio只得40 watt Class A 的「長空萬里」單聲道功放、又或者是來自瑞典Engstrom and Engstrom 的 Eric Encore 70 watt Class A、又或是同廠只有23 watt Class A 的 Arne (300B 推挽)。
雖然乾隆于上年12月23日才到達AE上環(huán),在周詳?shù)挠媱澫?,喇叭很快便和房間融合?,F(xiàn)時的表現(xiàn)已經(jīng)達極級像真之地,意指系統(tǒng)能輕易重播出張國榮88演唱會演唱「共同渡過」時的心情及其面部表情輪郭、企在后面唱和音們的風格、舞臺上樂器所散發(fā)出的能量、以及Leslie與紅館內(nèi)觀眾的互動等等,都能夠松容不迫呈現(xiàn)眼前。事實上,多名人仕曾被感動致當場落淚。
我的計劃是:
1. 首先了解喇叭氣孔位置,位在后面的,代表喇叭和后墻有好大互動關(guān)系,所以喇叭和后墻的距離十分重要。由于乾隆的18”的大口徑低音兼是有源,量一定足夠,所以我認為要以取速度為主,我把喇叭和后墻的距離設定在1米作為起點 (最終離后墻少過一尺)。而且這款設計,后墻兩角通常需要acoustic treatment,我已經(jīng)一早做了。
2. 有源超低的分頻帶域設定于廠方建議的75Hz ~80Hz作為起點。最終選擇是72Hz。因為中音單元于80Hz開始roll off。
3. 不用太著急現(xiàn)時的喇叭位置,因為全新的單元需要大量機械性運動,能量的平衡度將會是天天在變。所以我用特制的軟件連續(xù)煲乾隆一個星期,每天24小時。間中會聽下進展,高音首先開啓,愈來愈悠揚;然后是中音,中低音的能量愈來愈壯濶。但是低音單元的開合仍然偏緊,要用特別煲練低音的軟件運作多一星期(7 x 24),我才滿意。
4. 決定喇叭位置差不多用了一個月的時間,因為我要聽很多不同種類的音樂才能定斷。要訣之一是切勿以音場闊窄高低作為起點或終點,因為這是被幻想出來的虛擬快感。我們心知不可能將美國的Carnegie Hall放進于進香港的住宅單位,而且錄音師的工作是捕捉現(xiàn)場氣氛,音場的概念并不存在他們的腦袋里。指揮家眼前只看到一隊樂團,工作是維持各樂器羣組之間的音量平衡與互動,并沒有任何音場概念可言。
所以我只會用鋼琴錄音去決定喇叭位置的濶度。Steinway and Son的官網(wǎng)有齊所有型號的體積數(shù)據(jù) 。由于大部分鋼琴錄音也是用Steinway,所以音響系統(tǒng)是有能還原到它的實體感。例如:Model B Concert Grand https://www.steinway.com/pianos/steinway/grand/model-b,大約濶五尺,長七尺,乃是揚聲器左右聲道可以分隔得到的距離。再且鋼琴家一定是坐低演奏的,若然喇叭左右聲道分得太開,鋼琴便會升高離地,而且左右手不會有交流;若左右聲度太近琴就會潛下,左右手分不開。目標是要達到體積感要足夠,但琴鍵卻要細小。
5. 然后我會用流行曲(studio recording)去測試主音和背景音樂的音量平行度(例如:張學友/梅艷芳的相愛很難、蔡琴的機遇里的銀發(fā)吟、郭富城的狂野之城等)。背景音樂要清楚,但不可以蓋過主音,因為背景只是作支持和襯托作用。一首曲要有主副之分,而主音要帶起曲中感情。(我十分多謝郭富城先生最近的一次賜教,因為我從未想過以這一個角度去衡量平行度)決定喇叭的toe in角度是此項的主要挑戰(zhàn)。
6. Repeat 第五點,但要用frequency range更廣濶的女中/高音去測試功放能否控制大能量的高音傳送。
7. 開始用更大規(guī)模的協(xié)奏曲/交響樂曲/Rock n Roll去決定低音的量感。鋼琴左手的低音鍵要力從地起、交響樂crescendo的時候低音能量要有一種大海無量的松容感、鼓樂齊鳴時的彭湃能量要集中等,來去決定超低音的音量(最終是+8db,input sensitivity of 超低音-24db)。這涉及房間聲効的技術(shù)性問題,如何消滅注波,是另外一個博大精深學問。(超低的輸入靈敏度極為深奧,要另文討論)。
8. 假設第七點也克服了,下一步就是改變?nèi)l的線條感(contour)質(zhì)素。例如,我要看得見大提琴的型態(tài),琴手轉(zhuǎn)弓時所引發(fā)的所有微細能量。這領域開始關(guān)乎到線材的選擇/配搭(包括地線),以及不同配件所產(chǎn)生的damping効果:(1)electrical damping (phono的impedance),(2)mechanical damping (墊材),(3)Room damping。
9. 大約是一個半月后,才用Wellfloat Extreme在乾隆的腳下,因用了后移動喇叭極難,所以要等到最后才應用。Wellfloat解放了好多微絲的高頻能量,又同時令到低域能量非常之聚焦,全對喇叭真正的隱形了。
10. 邀請好友Burnie Wong帶儀器來量度一系列的涵數(shù)去探討人耳有什么聽錯的地方、幫助Arya Air Blade 180度高音擴散單元和主體喇叭完全融合。量度數(shù)據(jù)發(fā)現(xiàn)了右聲道在160hz有差唔多9db的下陷,這是房間內(nèi)的特性。這個巨大發(fā)現(xiàn)驅(qū)使我用了乾隆內(nèi)置的有源超低音內(nèi)的PEQ (parametric eq)功能指定于160hz鋪加了5db,連同Room Gain,將160Hz的dip解決了。
11. 最后在”機搭機”的位置全部用上了Wellfoat的細size板作為隔離之用,因為我要避免一部機的機械諧震傳給下一部,所以不應用釘。
12. JMF Audio 102 AC filter,Tripoint Audio Troy Signature NG Ground filter ,SRA的Virginia AE.2 amp stand等是心須的基建。
13. 這個過程一定要朋友參與從旁觀察及一同探索。一個人的集中力和精神有限。我感謝AE的核心組員常伴左右。
三個月一閃即逝,但今次的有計劃試驗的成果是「因了解而愛得更深」。在疫情間,每一天我也很期待去聽不同種類的音樂,很想和更多人分享。在俄烏戰(zhàn)事期間,我無意之中播放了悲壯美麗的Bruncker Symphony No.7的2nd movement后 ,我便好想了解為什么希特拉死去后的一天(1945年5月1日),全德國電臺播放此曲目呢?Bruckner和Wagner均是希特拉推崇的音樂家,那為什么后世人對Bruckner的批判遠低于Wagner?與此同時,我又被林家謙的自然美聲線所深深吸引,他會否是新世代的陳百強呢?張國榮的現(xiàn)場錄音原來是極級水平,為什么從來沒有專業(yè)推介?難道高端音響不應播放代表香港文化的音樂?這些探討性問題其實就是我的藝術(shù)/文化生活,亦也是音響系統(tǒng)的真正價值所在之處。
在二十多年的音響生涯里,我察覺到很多音響愛好者大約在五至八年內(nèi)便會選擇永遠退出。能夠長燒十年或以上的占好少數(shù),而且通常會走上簡化之路。這現(xiàn)象成因涉及多方面的社會問題,當中也包括房屋和子女成長的因素,但我認為缺乏教育是主因。
由于整個行業(yè)(包括音響雜志)從來沒有倡導整體性的系統(tǒng)建立計劃/思維,焦點全放在單件產(chǎn)品的賣點上,所以選擇器材的決定主要基于產(chǎn)品的外觀和科技特征、牌子普及度、和性價比等因素;通常沒有細密考慮功放和揚聲器的匹配性、訊源和前級/前級和后級之間的增益協(xié)調(diào)性、以及房間聲効特性等。例如:譯碼(大過3-4V)/唱頭加唱放的輸出太高,而錄音的電平有偏高,再配合一部高增益的有源前級,若果沒有減低DAC/phono的輸出增益,播放出來的聲音會因此被「壓縮」。在這情況下,比較任何音響線材或配件時,結(jié)論絕對毫無意義。這種非大格局的思維模式將你鎖于「摸著石頭過河」的被動狀態(tài)。音響真的不是冷聲配厚線、暖聲配快線那么簡單。我更認為不應該將無限大的音樂世界幽禁在狹窄的音響概念內(nèi)。
音響實在是太深奧,又要有空間、資本、時間、知識、情操、以及開放性思想,又要肯接受批評后,而又愿意持著不停改進的態(tài)度,才有機會結(jié)果。我并不期望每一個人會明白此文章,始終有一些人是注定要肩負起一些事??v使在一人之境,我仍然會為此興趣及行業(yè)綻放出冀望。
梁兆基
2022年3月17日
https://audioexotics.vanillacommunity.com/discussion/13151/一人之境#latest